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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来无回 (第2/2页)
生活了十年,从不知卧房里有这样的密道。 来不及多问,云渊已抱着她踏入密道。身后,那密道的入口悄无声息地合拢,严丝合缝,仿佛野兽收起了巨口。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,狭窄得无法并肩行走。闷热烘得云浅汗流浃背,心急地摸索云渊,“哥哥,这怎么回事……” 热热的湿气喷在她额头,传来沉稳的声音,“咱家被坏人盯上了,此地不宜久留,今晚必须离开。”云渊紧紧牵她手,用温热的掌心安抚她,“别怕,哥哥都计划好了,走出密道就没事了。” 云浅紧跟其步伐,没再出声,心里担心府中的贴身丫鬟。 兄妹俩辗转奔波了一时辰,马车沿着曲折的山道隐入山林,最终停在一座庄园前。 庄园简陋而庞大,不像是富人享受的居所,却设有侍卫驻守。云渊向总管低声交代几句,语气很沉,云浅隐隐听见:“派精锐随我抓贼……余下的人,好生照看小姐。” 讲罢,云渊回头向meimei道别,揉了揉她后脑勺,言语简洁有力,“莫担心,一切尽在掌控之中。你睡醒了,我和爹就回来了。” 不等云浅回话,他已翻身上马,带着一行人奔腾离去。 云浅站在凉嗖嗖的夜风下,目送人马离开。 从密道到庄园,从奔走到分离。其中的隐情和计谋,她什么都不知道,不祥的预感碾着她的心。 两个时辰后,黎明已至,一抹鱼肚白在天际铺开。 剑在血手里垂着,步伐不再坚定,云渊像一具破烂的纸老虎,被冷风推着走。 “哥哥?”云浅提着绢灯从游廊转出,素白中衣被风吹得翻飞。她夜半惊梦难安枕,索性出来透透气,却撞见这般景象。 绢灯“哐当”滚落,她扑过去环住他僵冷的身躯,“哥哥你怎么了?这些血……” 云渊眼神飘忽,默不作声,心里一万个对不起,恨不得把脸皮撕下来。 云浅用袖口擦他脸上的血迹,“虽然我不知道你杀的是谁,但你杀的一定是坏人。杀鸡儆猴,以儆效尤,你可是英雄啊,没事的没事的……” 她看见兄长的异常神态,没看见父亲的人影,心猛地一紧:“爹没和你一起回来吗?” “爹死了。”云渊闭眼答道。 短短三个字,几近撕裂了云渊的喉咙。 “什么……”云浅摇着他,“为什么?” 云渊如鲠在喉。 因为爹的死,他也有一份。 为引蛇出洞,云渊以家为笼,放出机密藏在云府的假消息。他安置好meimei,布下天罗地网,利用皇军打头阵。千算万算,没料到爹竟然半夜回府。 当夜,他带领精锐潜回云府,却在巷口看见云府徽记的马车。所有谋划瞬间崩塌,他失措闯入府邸,打跑jianian佞,踏过横陈尸体,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父亲。 他跪地,按住汩汩流血的伤口,远处却传来官兵呼喝,不得已仓皇逃离。 后院的墙上多了“无回”二字,血字写了满墙,那不是挑衅世人。 是明确地嘲讽他云渊,无家可回。 所见的血雨腥风、所做的错综复杂,化作一句带过,“爹遭刺杀”。 云渊无力松开剑,掩面遮羞,“对不起。” 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云浅浑身一软,抓着云渊的手臂借力,声音骤然沙哑,“是谁杀了爹……” 酸涩卡在喉咙,喉结滚了一下,咽不下割喉的酸楚。他该如何告诉meimei,她口中该杀的坏人,指的是他…… 云浅得不到回答,看着男人偏过头去,下颌线绷紧。最后一丝不信邪彻底消退,心里疼得紧。她揪着男人的衣襟,泪脸埋在胸膛上,泣不成声,“我们没有爹了……” 无父无母,他们没有家了。 云渊仰起头,晨曦如刀光,刺得他不忍直视。 今后的所作所为,阳光之下做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