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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 : 陪她喝酒的鱷魚 (第2/2页)
只有一盞搖晃的舊燈在天花板上垂著,像垂死的眼。 空氣裡有煙,有鹽味,也有淡淡的酒香。 希爾達坐在一堆破舊的帆布袋上,背靠斑駁的牆,一手握著酒瓶,姿勢懶散,像是這地方本就屬於她。 她的眼角眉梢仍帶著那抹熟悉的痞氣,但那抹笑,卻少了平日的鋒芒,像被夜色磨平了稜角。 克洛克達爾站在門邊,沒有馬上走過去。 不對勁。 他凝視她片刻,目光如刀,試圖剖開她的沉默。 這女人平常雖然嘴賤、愛撩人,動作浮誇得像在演戲,但她從來不是會喝自己珍藏酒的人—— 她都喝別人的,嘴上還要酸一句「這種貨色也拿得出來」。 她也從不會坐在這種陰冷的死角落獨飲,更不會一言不發地把酒遞出去。 今晚的她太安靜,安靜得像放棄了某種偽裝,像是不想再撐下去。 他終究還是走過去。 她沒抬頭,但她知道是他。 她的沉默像一堵牆,無聲卻堅硬。 她緩緩抬起酒瓶遞向他,動作慢得像在試探,又像在妥協。 克洛克達爾沒說話,也沒問為什麼。 他接過瓶子,低頭抿了一口。烈酒燒過舌尖,麻得像一把火,卻沒能燒散他心底的躁動。 他沒皺眉,動作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。 他走過去,在她身邊坐下,肩並肩靠著牆,兩人之間隔著一掌的距離,卻像隔著一整片沙漠。 沒有眼神交匯,只有酒瓶在他們之間傳遞,一口接一口,無聲地輪迴。 他側頭瞥她一眼。 她的碎髮落在眼角,燈光在她的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,藏住她眼底的某種情緒。 那是一抹他讀不懂的神情,像在思念誰,懷念誰,卻絕不是他。 這念頭像根刺,扎進他心底,燒得他指尖發燙。 他沒問。 今晚,他有千百句話想說,有無數衝動想伸手,把她的目光、她的全部,強行拉回他身上。 他想掐住她的下巴,逼她看著他,逼她承認他的存在,逼她把那抹神情碾碎,變成只屬於他的東西。 但他只是接過她遞來的酒,抿一口,遞回去,然後等她下一口。 一口、一口,沉默像沙,緩緩堆積。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安靜。 也是他第一次,選擇不打破這份安靜。 他知道,有些東西不該問。 問了,只會讓她的防線築得更高,更遠。 他會等。 她今晚什麼都不說,沒關係。 他有的是時間,讓她無處可逃,讓她的目光、她的聲音、她的全部,只能對他敞開。